第11章 chapter11
她敲了敲车窗，等了几秒不见车窗降下来，于是把脸贴了上去。
很明显车内有个模糊的轮廓往后仰了一仰。
江以楠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秦总。”
车内传出一声清淡淡的“嗯”。
“我觉得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礼貌，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车内看车外看得一清二楚，她脸上虽然笑着，但嘴角的弧度是僵硬的。
秦峥眉眼抬了一抬，报复的快感让心底升起一丝愉悦，敛了敛眉，语气冷淡：“没什么好商量的。”
下一秒，江以楠的脸垮了下来，但语气仍在倔强着：“商量一下吧，秦总。”
没回应。
“确定不商量吗？”她又问。
秦峥冷笑一声，不疾不徐吐出两个字：“确定。”
行吧。
不商量就不商量，她只有去求朱女士拯救她了。
正当她转身往回走的瞬间，天空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几秒后，一道闪电劈下来，将天空一分为二，亮如白夜。
江以楠在雷声与闪电交杂中快步跑回车上。
刚一上车，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前车玻璃，开最大档的雨刮器都来不及刷。
“怎么下这么大的雨。”朱红看着窗外，而后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追尾的事协商好了么？”
江以楠正想说没协商好，但看着最前面那辆停了很久的车，嘴角陡然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快了。”
-
“秦总，走不了，前面泥石流滑坡把路给封了。”张助理顶着大雨回来，拍了拍身上的水：“给路政局打过电话了，那边说现在雨太大，要等明早才能过来清理。”
“附近有酒店么？”秦峥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里有个3a级的旅游景点，应该是有酒店的。
张助理打开手机找到好几个旅店，可一打电话说明情况人家直接就挂了。
“都说不接待旭日的人。”张助理这句话说得很艰难。
感觉他们像过街的耗子，人人讨嫌。
秦峥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打。”
“是。”张助理拨通最后一个“霸气客栈”的联系电话。
很快接通了。
“旭日的？”那边抢先问。
张助理憋了半天说了个嗯。
“有足够的空房。”
张助理简直不敢相信：“那太好了，我们马上过来。”
“等等。”
张助理的笑容僵住，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我们愿意付十倍的价钱。”
“那倒不必，只是有些事是不是没商量好？”
张助理一头雾水：“商量？商量什么？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的！”
“可你们秦总不愿意商量啊。”江以楠肩膀夹着座机听筒，手肘撑在柜台，另一只手指挥前台把朱红先带上去。
“秦总？”张助理回过头：“客栈老板说你有事不愿意商量。”
“什么事？”秦峥眉心飞快地蹙了一下，隐隐约约有种不祥预感。
江以楠不紧不慢还带着点调侃语气：“就追尾那事。”
电话挂断，江以楠捧着脸开始思考。
想着想着突然发出一声呵笑，还是情不自禁的那种笑。
这笑声好像是在说——
风水轮流转，该栽就得栽。
另一边的越野车内，气氛陷入低迷。
雨大得打不开车窗，在座的三个人呼吸同一片空气，秦峥越坐越觉得难受，真皮座椅坐成了针毯。
良久后。
“给她打电话说不追究责任，私了，一分钱也不要她的。”秦峥一口气说完。
张助理愣了好半晌才点点头。
“算了。”秦峥眉眼染上一丝无语：“直接说不是她追的。”
张助理挠头：“那谁追的？”
秦峥冷冷吐出一个字：“鬼。”
-
江以楠洗漱完出来，朱女士正躺在靠门的床上看电视。
还是那档相亲节目，还是重播的一期，江以楠啧了声。
朱红女士的目光立马睨过来。
“我饿了，下去找点东西吃。”她说着往外走。
朱红女士也不搭话，就瞥了她一眼，然后扭头回去接着看。
右脚刚出门槛，顾小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等快到了一楼，江以楠才敢吐槽：“我真的服了她了，相亲节目重播都能看一百零八遍，都跟她说了是剧本剧本，她还说我酸葡萄。”
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正在前台登记入住的秦峥反射性竖起耳朵，眼睛下意识往斜后方楼梯瞟，这一瞟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下楼梯，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话里，眼睛暂时没往这边看。
秦峥收回视线，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根本没地方可以藏。
眼看着人离前台越来越近，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搭在旁边张助理的肩上，一个侧身贴过去，绕着张助理的身体转了大半圈，然后贴着柜面迅速弓背。
张助理正在和前台沟通，突然间发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怀里滚，再一低头看去——
竟然是小秦总！
他半蹲着弓着腰，还紧紧地贴着自己。
见自己低头看他，竖起食指在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
“……”
如此暧昧的姿势，张助理一时之间不知道脑子里该想什么。
江以楠一下楼就看见那几位保镖大哥，打了声招呼后便让前台给她泡桶方便面。
等待的时间里她特地环顾了一圈，没发现生面孔。
“你们秦总呢？”她随口一问。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张助理怀里的小秦总。
江以楠也跟着看过去，她知道这人，姓张，是个助理，刚刚在电话里传话的就是他。
张助理扭过头，身前的人趁机又往里挪了挪，彻底藏进视线盲区。
他松了口气，面带微笑：“在楼上休息。”
江以楠撇了下嘴：“哦”
没一会儿，前台把泡面递给了她，江以楠端着哒哒哒地跑上楼了。
“秦总，人已经走了。”张助理低头提醒。
秦峥先是嗯了一声，而后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顶着许多道疑惑的目光，他理了理衣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地问：“房间开好了么。”
“开好了。”张助理把房卡递给他。
秦峥神态自然地接过，临走之前看了他一眼：“你该洗澡了。”
被嫌弃的张助理：“……”
江以楠边看视频边吃泡面，磨磨唧唧吃了二十分钟。吃完发现朱女士已经睡着了，她走过去将电视关了，去厕所重新刷了个牙，然后向孙主管请了个明上午的病假。
做完这些事，她终于躺上了床，身心顿感舒爽。
多不了起的秦总，还不是栽到她手里了。
不过这得感谢朱红女士。每一对闺蜜都有共同创业的梦，而绿水萍的霸气客栈就是朱红和顾小西妈妈周丹早年间一起开的。
江以楠目光看过去，朱红女士睡得正香，嘴角难得翘起。
她也翘了翘嘴角，拉过被子，闭着眼准备入睡。
只不过五分钟后。
“叮叮叮哐哐哐”
“咚咚咚咚咚咚”
“哐当哐当哐当”
……
和朱红女士的打鼾声交杂在一起，形成了难以入耳的二重奏。
江以楠猛地张开双眼，掀开被子下了床，外套都没来得及套径出了房门。
她直奔楼上502房，不客气地敲起房门。
里面的人喊了声等等，过了会儿，由远及近的拖鞋趿地声传来。
江以楠的气势还没鼓足，门就先开了。
“不是说半个小时后再——”
“秦峥？”熟悉的声音让他动作一顿，握着扫把的手都僵住了，纸巾从手和扫把杆的间隙里滑落。
“你怎么在这里？”江以楠的表情从烦躁变成震惊，然后变成疑惑，最后又回到了烦躁：“干嘛呢大晚上不睡觉整得叮铃咚隆的！”
秦峥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他在思考先回答哪个问题。
“你怎么在这里？”他直接把问题推了回去。
“路塌了走不了。”她说。
秦峥：“巧了，我也是。”
江以楠：“我来这里看亲戚，就那个让你记住的我爸的表弟的老婆他们家。”
秦峥连“哦”两声，忽然灵光一闪：“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来旅游的。”
原来是旅游，那倒也不巧。
z市周边能旅游的地方不多，绿水萍的3a景区算热门的。
江以楠皱眉：“就那几颗破树有什么好看的。”
秦峥：“挺不错的。”
江以楠蹙着眉看他，“没眼光”三个字在她脸上显得淋漓尽致。
秦峥：“不早了，我得睡了。”
江以楠往他身后睨了眼，又看向他手中的扫把：“大晚上的不要搞出声音来。”
秦峥垂下眸：“知道了。”
他睫毛本来就长，垂眸的时候把睫毛显得更长。
白炽灯光下，睫毛根根分明，在白皙的眼睑处拓出一道扇形阴影。
这一瞬间，江以楠觉得他比另外一个姓秦的人讨喜多了。
就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隔壁房门开了，张助理从里面走出来。
抱着个文件夹。
张助理看着俩，脑门上赫然一个大写黑色问号。
明明半个小时前小秦总还在躲这个叫江以楠的女人，怎么一会儿不见就面对面站着了。
看上去他们好像刚聊完天。
张助理再次看向秦峥：“？？？”
“你俩认识？”江以楠看他盯着秦峥。
“他是——”
咳嗽声响起。
张助理话锋瞬转：“谁呀？”
“我不认识啊，”他扭头看向江以楠，疑惑得眉毛都快挑到发际线去了：“江小姐认识？”
“我当然认识。”江以楠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鬼使神差地回答道：“他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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