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脑芯片
“车厘子！”
“喂！”
“有人找你！”
车厘子从梦中惊醒，叫醒她的人是薛卜元。
她从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有朝一日逃出去，把薛大鬼这个家伙五马分尸！
“喂！”薛卜元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你爸！”
屏幕上的车军大睁双眼，嘴唇发紫，“厘厘……”
车厘子透过眼罩的显示器能看见爸爸惊慌失措、憔悴不堪的样子，父女俩噙着泪，隔着屏幕叨念了一会儿。
“厘厘别怕，我下午就把笔记本送过去，你吃饭了吗？睡的好不好？他们有没有亏待你？”
“我……”车厘子看了眼脚下被自己打翻的饭盒，“我吃过饭了，挺好的，你别担心。”
“薛卜元！”车军吼道，“你把我女儿的眼罩摘下来！”
薛卜元盯着手机屏，淡淡地问道：“您什么时候把翻译本交出来，我什么时候把车厘子的眼罩摘下来。”
车军急促地喘着气，唇色更紫了，“下午两点我给你送过去，你把地址发给我。”
“不好意思，这地方您进不来，我到时候派人去取，您把地址发给我就行。”薛卜元说完挂断电话，轻吁一口气，看着地上的残羹冷炙，摇了摇头，“你这是要把自己饿死啊。”
车厘子本想还嘴，又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打翻的，便开口转移话题：“这是什么地方？”
“你看见的是什么地方，就是什么地方喽！”薛卜元把胳膊放在胸前，端详着眼前的猎物。
“你骗人，我看见的都是假的，工厂怎么可能建在露天沙滩上，这是vr眼镜，半真半假，你肯定把我带到桐城市北郊的工厂里了，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在警察搜过的地方藏身，以免被发现。”车厘子说着，企图掰开围困自己的机械臂手。
薛卜元挑了挑眉，笑道：“你把我想的太猥琐了，我不仅没有待在桐城，甚至都没待在陆地上，再说，我的厂子被查封只是质检不过关，除了机械狗，我的业务已经长成桐城市的血肉了，他们再傻，也不可能剜除自己的心脏啊。”
车厘子许是饿太久的缘故，一说话就会出现耳鸣，唇色发白，面容发黄，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啧啧，太可怜了，我再让厨子给你做一份吧。”
车厘子看着薛卜元远去的身影，他比以往更壮一点，穿着打扮也更花哨一点。
于是，她又出现了恍惚的陌生感，她的直觉提醒她，面前的人99的可能性不是薛卜元本人，还有之前的李杰，也从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变成油嘴滑舌的人，一个月之内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一定不是人为造成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薛氏集团在海底建了秘密工厂，克隆了很多地球人？
车厘子又自我否定道：这种猜想不太符合现实，以人类现有的技术水准，克隆出一个无病无灾、规规矩矩的地球人是不可能的。
等等——
她想起了vr游戏里那个绿皮肤，头上长满吊兰的人，没看到明显的女性特质，应该是个男人，确切的说，他是个没有伪装的外星人。
如果外星人充满善意，悄然来到地球，帮助人类发展科技，那他们图什么呢？
自然资源？那还不如去开采火星。
寻求宇宙中的伙伴？那为什么要藏着掖着，难道外星人也有社交恐惧症？
她再次看向远处的海面，陷入烧脑的沉思中。
苟柟，现在正式成为薛氏集团服役的看门狗，它的思维和机械组织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不仅可以借助智能语音表达自己的意愿，还不用啃食如石蜡般的狗粮。
它现在的使命说起来也很繁重，需要抓捕在逃的剩余一百多只狗。
具体数量限制在二百以下，因为在之前的全民抓捕行动中，有一些自私的民众捕到机械狗后，私自拆除内部零件到其他省市去卖钱，有些专家还会拖关系从桐、桦两城买一些已耗尽电量的机械狗，研究它们的程序，特别是炒的沸沸扬扬的“驱逐者病毒”。
昨天，苟柟协助民警从某小区抓捕了十余只机械狗，被公安收录为临时警犬。
警察之所以十分信任这只与众不同的机械狗，是因为它的大脑被植入了脑机接口装置，一块边长两厘米的芯片，控制着苟柟10的神经链。
之前的记录在嗅脑皮质中的信息，传送到海马体的过程中会受到芯片的拦截和转换，技术员将指挥代码写进苟柟的大脑里，既可以控制它的部分输出记忆，又可以控制它的行动。
如果有吉尼斯世界纪录，苟柟一定会成为最听话的忠犬。
但它毕竟有自己的意识，所以在执行任务时会有一些私心，它曾打着搜查的幌子，找遍了所有车厘子可能待着的地方，时至今日，它依然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因为它脖子上的绳索牵在警务人员手里，所以在面对车厘子父母的时候，它也不敢随意发表观点。
车厘子的爸爸看起来十分忧愁，眉头从未舒展；车厘子的妈妈时不时在公众场合唠叨几句，责怪女儿失业后不着家，天天在外头鬼混。
它还借口“搜查”在自己家待了半天，帮母亲邱菊驮了两袋米面，而自己的原身没有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他可能出去工作了，以它的名义，重新开始了而立之年的人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苟柟在一次郊外巡逻中，嗅到了那个长袍老僧的气味，香火气，还有旧衣服的臭味。
它站在很远的地方，看见长袍老僧和一个半掩在庙里的男人争执得面红耳赤，两人差点拳脚相向。
直到那个不露脸的男人从庙里走出来，它才大受震撼，吓得叫出了声。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原身。
警务人员很快注意到了狗叫声，循声望去，两个行踪诡异的人正向远处逃窜，几个警察很快抓获了嫌疑人，并将他们扭送回警局。
这真是一场不幸的闹剧，两人并没有逃窜，而是在打架，可以理解为男人之间的追逐。
但警方并没有就此收手，他们很快调取了两人的身份信息。
“薛商兴？”拿到资料的警察诧异地盯着长袍老僧，“你是薛氏集团的前任董事长？”
长袍老僧低着头，哀叹了一声。
警察见薛商兴不想配合，便把焦点转移到另一个嫌疑人身上，“你叫苟柟？”
苟柟从嗓子眼卡了口痰，起身四处寻找痰盂。
警察指了指卫生间。
苟柟佝偻着背，满脸堆笑，僵硬地朝厕所走去，关上门，像是再也不打算出来了。
“您老之前也是大人物，怎么现在去求神拜佛了呢？”警察问道。
薛商兴低声问：“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警察坐到椅子上，开始细细盘问：“那和尚庙就是你一直住的地方？连床铺都没有，后面倒是有间矮房，但里面全是稻草，你平时睡哪？”
薛商兴耷拉着眼皮，“你们警察还管人睡哪？”
“那座庙里有个地窖，窖里的笼子上栓了一条铁链，铁杆上监测到动物的毛发，你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薛商兴感到深深的冒犯，抬眼说道：“吃肉的癖好，野兔、野鸡、鸽子，偶尔抓一两只，违法吗？”
警察的目光凌厉了几分，语气步步紧逼：“地窖的墙体是人为糊上的，手一推就倒，目前查到两条地道，一条通往薛氏工厂，一条通往露天，地道里依旧沾满了动物的毛发，等检测结果出来，留给你辩解的机会就不多了。”
薛商兴面无表情，经历过大风大浪，这种威胁已经不能让他感到害怕了，他早就从一个薄脸皮的人变成一具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行尸走肉。
“那个叫苟柟的呢？”警察突然想起来。
一个男警察挨个敲了敲厕所门，没有任何动静和回应。
“咚——”
那扇被反锁的门被警察撞开了，里面的人顺着墙壁滑了出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救护车疾驶在马路上，身后跟着一辆警车。
一个护士拿着做完脑ct的片子走过来，对警察说：“可能需要通知患者家属。”
“已经通知了，病情很严重吗？”
护士不便明说，尽力解释道：“医生说要会诊，很异常的状况，需要先咨询患者家属再确定诊断结果。”
邱菊手忙脚乱地赶过来，被医生带进办公室。
“你儿子之前在我们医院做过手术，而且被判断为植物人，对不对？”医生核查道。
“是！”邱菊用手指了指照片墙，“就墙上第一排第二个医生，当时是他下的诊断书，叫方飞。”
“你有把他送往别的地方接受治疗吗？”
“没有！”
“方飞……”医生迟疑道，“按道理说，方医生不应该误诊的呀……你儿子本来车祸后有脑损伤，集中在小脑，但我们刚才检查出来的结果证实你儿子的小脑幕下、前侧胸骨、肺部粘膜、髋关节等等都没有问题，甚至是肺部之前感染后治愈留下的结疤都消失了，你说你儿子今年30岁了，但你儿子现在的身体器官基本上都处于十几岁的水平。”
邱菊神情紧绷，不知道医生想表达什么。
“只是……”医生皱起眉头，“你儿子当时术后心脏这一块恢复的不是特别遂人意，当天手术有大量血液进入心包内，压迫心脏，出现了心脏填塞状态，导致患者的心跳减弱、血压下降这些问题现在还存在，但如果其他部位都恢复了，不应该只有这个部位残存后遗症啊……”
“所以，有什么危险吗？”邱菊颤抖着声音。
“我们还要再讨论一下，这个属于非常规的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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