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秘密
出了车站，正在低头和周路程发消息的姜时间叫住。
“姜时间？”
她抬头，对上眼前人的视线时有几秒钟的疑惑。
“是我，刘雅月，周路程的高中同学，我们同学聚会见过一次。”
姜时间好不容易回忆起来。
她和周路程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两个班的同学一起办了场同学聚会。
当时的姜时间在一中靠着优异的成绩和出众的外貌在三个年级都很有名。
而她，在离开洗手间的时候被一个女孩子拦下。
姜时间对她有印象，是周路程他们班成绩名列前茅的那个女学霸，叫刘雅月。
她质问姜时间，凭什么可以离周路程那么近，而自己只可以远远看着他，藏住心底的感情。
她语气狠毒，说姜时间就活该一个人，说她就应该没人喜欢。
在她越说越激动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她源源不断的谩骂：“姜时间，二零零一年十月十二日生，小名姜三三。”
“毕业于抚州一中，高考状元，裸分全省第一，英语高材生，不擅长数学，曾半夜被数学题气哭。”
“胆子小，怕鬼，恐高，有夜盲症，半夜经常梦游。”
“喜欢黑白灰色系衣服，最喜欢白色，喜欢养花但是没时间打理。怕虫，不喜欢过浓的香水味。”
“注重发型，穿衣不看天气，最喜欢的奶茶是红豆奶茶，喜欢冰淇淋，爱吃甜食但不能接受甜腻。”
“吃辣，忌口是茄子。”
周路程从远处走来，声音不大不小，慢悠悠地说完，语气懒散又郑重，自身有股强大气压惹的人呼吸不畅。
“就凭我了解她这些，姜时间她这辈子都不会孤单一个人。”
女人愣住。
也就是那个时候，姜时间才发现他们原来已经渗透进对方的生活，从小到大，形影不离。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周路程，并且，已经深深陷进去了。
……
姜时间小声：“我记得。”
刘雅月看着她。
姜时间是那种很吸眼球的长相，光是看着就很面善。没表情的时候嘴角依旧是含笑的弧度，卧蚕饱满，双眼皮褶皱明显，睫毛翘卷，
眼尾和眉尾都朝下，亲和力很强。脸上棱角不多，显得毫无攻击性。
就是这么一张温柔到极致的脸，却能让很多人嫉妒到疯。
可她现在，却一点也不妒忌她，只觉得感慨：“姜时间，能有人那么清晰的记得你的喜好和过去，你真的很幸运。”
姜时间张了张嘴，无奈只能说出一句：“谢谢。”
真正幸运的人，怎么会得那种病。
女人抬手看了眼表：“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目送着她远去，姜时间心底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从没有把自己的身份抬得很高，能陪着周路程一起长大已经很开心了，她不敢再奢求什么。
姜时间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周路程的那个下午。
被爸爸从幼儿园接到公园玩得尽兴却意犹未尽的小时间干脆一屁股坐在公园门口，小小一只缩成一团，很像旁边三轮车卖的麻薯糯米糍。
“三三，我们要回去了。”姜长生耐心哄劝。
小姑娘没理他，转了个方向继续坐着，留着靠自己睡吹出来的完美后脑勺给她爹观赏。
“再晚点太阳伯伯下山了。”
“真的不走吗？”
还是没人理他。
姜长生被她的执着逗笑，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帅哥站在那笑得前仰后合像个刚成年的。
姜时间脸皮薄，直接把红透的脸埋在双膝间，低着地面上搬家的蚂蚁不肯抬头。
他就插兜站在她后面不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糯米团子忽的伸出手，乖巧地摆成一个上课举手求发言的姿势。
“爸爸，”她声音软软的，“我脚被刺了。”
“？”
“有人在扎我的脚。”
“……”
“是不是有蚂蚁进我鞋子里了？”
一瞬间，姜长生爆笑：“哈哈哈哈哈……”
“……”
他伸手把姜时间扶起来，让她用力踩住第一个脚趾。
再次直身时，一个纸飞机的钝头准确无误地砸在他脑门上。
下一秒，原本牵着的闺女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拉着跑了。
问题是这小孩边跑边喊。
“妹妹快跑！这个坏叔叔在你身后盯你很久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1”
“……”
“……”
姜时间猛地停住脚步，小男孩回过头看她满脸纳闷。
然后，小时间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懂自己的标准普通话。
“那，是，我，爸。”
懂了吗小孩，那是我爹。
再后来，姜长生重病去世，付从心出国，她寄宿在周路程家里。
再大一点，周路程买了自己的公寓，给姜时间留了一个房间，方便她过来。
自己第一次醉酒，也是周路程送她回去的。
而那段时间，是她发现自己喜欢周路程不由自主躲避他的时候。
那天晚上，他抱着喝的烂醉的姜时间，声音低沉：“小时间，你对我有秘密吗？”
姜时间停顿几秒，似乎是在消化这个问题，晌久才眯着眼搂住他的脖子。
“没。”
男孩顺势托住她的腿，“真的啊？”
她声音含糊软糯，“嗯哼。”
“你最近神神叨叨的，还以为你谈对象了。”
“没有谈。”她哼哼唧唧的，尾音拖长，“我先睡一会。”
周路程温声：“好。”
睡梦中的姜时间含糊一句。
——我的秘密，就是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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