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复活节前，大家开始谈论三年级的选课，我漫无目的地随便勾选了几个科目，然后去图书馆查阅其他资料。同时，因为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关于密室的讨论似乎也少了很多。我在图书馆看到赫敏急匆匆地跑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和她打了一声招呼，并且在我准备回赫奇帕奇休息室时和她顺路同行。
我们在那里讨论了下选课问题，然后在走廊上，我与她同时抬头看到了镜子。
那有一双眼睛。
于是我想，美杜莎的传说在魔法世界大概真的有类似的，又想自己似乎又一次跟死亡擦肩而过。
我失去了意识。
被蛇怪石化的人会有自我意识吗？按照我所了解的知识应该是没有的，一切就像时间被突然定格一样。但我却觉得我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上面播放着我以前的生活，我毫无感情地看着自己抱有期望地看着父母，又一次次看到他们厌恶的表情。
我是谁？我要去哪里？
说实话我长成这个样子没有歪掉可以用奇迹形容，明明我总生长在冷漠与背叛之中。大概五岁之后我明白了，即使在外人面前装得再好，回家之后都是冷漠。这不是个家庭，我却意识到我的出生只是为了让这个家庭像是一个家庭。非常拗口不是吗？所以在我得知我是个巫师的时候，我想的只是这能否破坏掉这个家庭，这个无趣的、充满谎言的家庭。
但我并没有想过他们会同意我来霍格沃茨。只是我躺在这里，上面播放拿到通知书后的画面，从角落里窥见到了那个私生子——姑且算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才意识到，我所在的环境比我想的还恶劣，同时又觉得只要让我远离就有机会成为继承人这件事异常可笑。
我就在这种状态下，不断地失去意识、清醒，不断地复盘那些细节，不断地提醒自己存在本身就是利益的产物，我应该利用回去，夺得一切我应得的，而不是躺在这里等人救我，可是我偶尔也看到汉娜和苏珊跟我开玩笑，贾斯廷跟我抱怨变形术的课怎么那么难，还有第一次上魔药课，我第一次见到如此不加掩饰的厌烦。
这就是生活常开的玩笑吗？
等我再度失去意识又清醒时，我回到了我应该存在的世界。我躺在床上，看隔壁赫敏与她的朋友相拥，我和贾斯廷相视一笑，然后等了一会儿看到汉娜和苏珊进来了。
“你把我们吓坏了！但好在没什么大碍，而且霍格沃茨也不必停开了。”
“停开？那还是饶了我吧，我觉得这里生活真好。”我打趣地说，让她们安下心来。然后我又问：“我家里知道我被石化后有人寄信吗？”
她们面面相觑，我便知道没有。意料之中，并不觉得意外。
回去之后的晚宴我听说了密室事件的大概，然后在取消考试的宣布后，我与赫敏隔空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她的失望；又在洛哈特教授无法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后，在空中和斯内普教授对视了几秒，他看起来很高兴，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我却没有特别想找他的想法，一定要说，就是有点遗憾没有考试就拿不到o，没办法证明这学期我的魔药学进步之大。
在经过被石化的漫长时间后，我拿不准我暑假该如何面对他们。去年的暑假充满了学习和应酬，今年整整一年，我大多是快乐了，但现在不是了，因为我又一次清醒了过来：我是利益的产物，我与爱无关。
直到我试图拿叉子戳破手腕时我才清醒过来，确信大家都在沉迷聚会的时候把叉子丢掉，用巫师袍掩盖了流血的部分。我毫无精神地打招呼准备回去，却在出了大厅漫无目的地转到了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处。他应该还在宴会上。
“我希望你拿刀具戳自己只是无意之举，而不是想要自残。”他在我背后突然开口，吓得我一激灵。
“晚上好，斯内普教授。我本意回休息室，无意来打扰您。”
他开了门，让我进来。
“伸手。”
我有些退缩，但还是把不小心被我戳破的手伸了出来，伤口很浅，但斯内普教授帮我治疗了。
“教授，”我本无意袒露自己，但似乎期末会谈聊我那些狗屁的家庭破事似乎成为了我的惯例，我在他示意我坐之后，又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有人想成为继承人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反击？”
“我以为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甚至体贴地为我倒了茶，还让家养小精灵送了一些枫糖馅饼过来，“不过最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喃喃自语，正式开始吐露我的苦水，“我父亲一直有很多情人，我去年和您讲过的，所以对应的，他有很多私生子。虽然他的人品在我看来应该判处无期徒刑，但他的能力还是无可挑剔的，他和我母亲两个人联手确实让家族资产又翻了一倍。对应的，很多人也很眼馋这份利益。”
“大家族的继承人。”斯内普教授总结了一句，可能露出了讥讽的笑，毕竟这在巫师界也是常可以看到的。我的同学中要继承家族的人就不少。
“我一直以为他们允许我到霍格沃茨学习是出于打发我的目的，但我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自己就想重新培养一个新的继承人。父亲更爱他的某个孩子，或者我母亲更爱的某个孩子，啊，反正不会是我。总有一天，我的家族长辈也会选择他们，毕竟我是个巫师。”
“守住，然后消灭一切敌人。”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巫师在麻瓜世界能做到的事情很多，起码你的家族不会排斥这点。”
“比如暗杀于无形吗？”
他看了我一眼：“比如改良魔药并在麻瓜世界推广。”
“这似乎违反了巫师的法律。”
“看起来你还清醒，说明还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他露出一个标准假笑。
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斯莱特林的行事风格。”
这之后我们没再谈论我的家庭破事，我只是吃起了晚餐，第一次，在他这里。而后我依旧厚脸皮地请教了他暑期应该阅读哪些书籍，并且表明了我想学习黑魔法的意图，这回他没有阻拦我。
“我给你布置的第一个作业是，”他写完书单后，看着我缓慢说道：“在你家搞一个魔药室。”
我乖巧坐在那里点头：“暑假我可以给您寄信吗？如果遇到我不懂的问题。”
“随时。”
他低沉的声音入耳过于好听，我忍不住有点着迷。
“那我提前祝您暑假愉快。”最后我带着他布置的额外暑期作业，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临走之前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没有看我。
其实在我躺在床上回想二年级发生的点点滴滴时，我才发觉他比我想象中还容忍了我。毕竟答应为我补习，甚至提供了一些极度隐晦的建议。或者我应该明白，我远不是三年级时才喜欢上我的教授，而是在二年级的末尾，他帮我治疗那微不足道的伤口时，我便动了心，只是那个时候我陷入在情绪的低潮中，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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