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别扭
因为程奕生着病，中午吃完饭就被牧琛送回了寝室，吃了药，精神状态明显也好多了。
牧琛怕他无聊，还“贴心”的在下午上课时跟他视频，按牧琛的原话讲，是“知识不能荒废，我帮你，不用谢我”
程奕：“……”我真谢谢你
悲催的程奕生着病也没逃过学习的摧残，但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学啊。
趁着牧琛写笔记没注意他的时候，倒头就睡。
牧琛写完笔记抬头一看，屏幕上哪还有程奕的影子，就剩一撮没梳顺的毛，在屏幕的角落屹立不倒。
牧琛无语扶额，他其实也不是为难程奕，是因为他怕下午没人看着程奕，这货在出点什么事，死在寝室都没人知道，就找了个理由和他视频。
但因为在上课，他也不好叫程奕起来，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继续低头写笔记。
晚上下课之后，他跟老强请了晚自习的假，去食堂买了两份饭，带回了寝室。
刚进寝室，就看见程奕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手机还立在桌子上没动，一看就睡了一下午。
天已经黑了，寝室很暗，他走到程奕身边，用手挡住他眼睛，另一只手去开灯。
缓了挺久牧琛才把手移开，轻拍两下程奕流着口水的侧脸说：“程奕，起床吃饭了”
“……”
又拍了两下：“起床吃饭了”
睡梦中的程奕吧唧两下嘴，手挥了挥空气，翻了个身继续睡。
牧琛：“……”这人是猪吗，这都叫不醒
他干脆直接把程奕拎了起来，前后摇晃几下程奕肩膀，这才把他叫醒。
“嗯？”程奕擦了擦口水慢慢张眼，缓了好久才道：“你在干嘛？”
牧琛被一问才发现自己和程奕离得有点过分近了。
他弯着腰双手抓着程奕肩膀，程奕一抬头，他连程奕脸上的毛孔都看得见，确实有些不对劲
愣了愣，他连忙松开程奕，掩饰的拍了拍手：“叫你起床，叫你半天你都没反应”
程奕好像还没在睡梦中没彻底清醒，也没注意到牧琛的表情，喃喃的回：“噢噢”
牧琛转身，把打包回来的菜打开放桌子上：“快来吃饭吧，一会凉了”
饭一被打开，香气四溢，闻到味的程奕一下子精神了，也不顾自己生病。
“噌”的就跳下了床。
可能因为起猛了，他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黑，整个人都要倒下去了，牧琛快走几步过来接住了他。
牧琛看着怀里眼神没聚焦的程奕，有些无语：“你不会缓一缓再起来吗？”
程奕甩甩脑袋，眼神重新聚焦：“啊…忘了，饿昏头了”
他抬头对上牧琛望着他的那双无波无澜的双眼，又低头看自己在牧琛怀里。
愣了愣，赶紧挣脱出来：“我…我去吃饭了”说完赶紧转身跑了。
牧琛看着怀里一空，也不由得轻笑一声，倒了杯水给程奕，自己也坐下吃饭
吃完饭，程奕问：“你不上晚自习吗？”
“不去，请假了”
程奕静了片刻，说：“我自己可以照顾好……”
“跟你没关系”牧琛转头打断他的话“我就是不愿意下楼了，在哪学都一样”
程奕别开眼，把牧琛给他带回来的卷子拢了拢，半晌才说：“好吧”
之后两个人也没说话，程奕闷头写作业，写完那一瞬间，他如释重负的伸了个懒腰，甩了甩酸了的手。
后头一看，牧琛还在写，便问：“你还没写完啊？”
牧琛没回头，闷闷的“嗯”了一声：“写两张检测卷，过段时间有个数学竞赛”
“数学竞赛？”程奕满脸疑惑，什么数学竞赛，他怎么没听过？
牧琛继续说：“一中每年都会有一次数学竞赛，定在十月份下旬，或者十一月中旬，时间还没定下来”
“哦”程奕了然的应了一声：“那竞赛什么形式啊？是要跟别的学校一起吗？”
“不，就我们学校自己比，前三名的照片，永久性的被挂在学校门口的优秀学生栏上”
程奕惊讶的“哇”了一声：“原来你是想被裱起来啊？”
牧琛停下手中笔，转头凝视他：“你这什么形容？”
他才不是为了上那个没什么意义的栏上，只是觉得既然比赛就做到最好，怎么被程奕一说，好像他要上天似的。
“我不是内个意思”程奕摆手“我是觉得你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应该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牧琛笑笑：“我是不感兴趣啊，我就是想认真对待考试罢了”
程奕眼神游离了一下，刚要说什么，敲门声就响了。
“奕哥琛哥开门，我们来看你了”门外是刘鉴的大嗓门，说完又敲了两下门
“别敲了，来了”程奕说完抬脚开了门
门外刘鉴，徐瑞扬，还有陈东阳并排站着，每个人手里都拎着点东西。
程奕赶紧侧身让他们进来，几人进来后把水果，罐头一堆好吃的都放书桌上了。
刘鉴说：“奕哥，你快躺好，生病不能动！”
徐瑞扬和陈东阳也附和：“对啊奕哥，你得保重身体，今天晕倒都吓死我们了”
程奕张了张嘴，有点感动，但又有点无奈，半晌他说：“我就感了个冒，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呢！”刘鉴赶紧过来小心翼翼的搀扶程奕胳膊，把他扶到床上
“你得注意身体，你要倒下去了，我可怎么活啊”说完还戏精的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程奕一下子把他推开，满脸嫌弃：“可以，但没必要”
徐瑞扬拉着陈东阳把程奕围了起来，说：“不行！生病怎么能瞎动呢？这么个帅哥烧傻了就不好了”
程奕整个人都透着“生无可恋”，他透过三人之间的缝隙，看牧琛
本想求助一番，结果人家牧琛正双手环胸，椅在桌子上，好整以暇的笑着看热闹。
程奕心里这个气啊，被这三个人磨了半天，终于被他打发走了，他躺在床上深呼一口气
牧琛在旁边笑着说风凉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绝症了呢”
牧琛话音刚落，就一个枕头朝他飞了过来，准确无误的砸在他脑袋上。
程奕坐起来恶狠狠道：“你在说一句我就把你撕了！”
“哈哈哈”牧琛掩面笑了一会“好，不说了”
“哼”程奕冷哼，然后把枕头捡起，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牧琛问：“你不洗澡吗？”
“不洗！”程奕声音透过被子瓮声瓮气的
“好吧”
程奕这一夜睡得很踏实，可能是生病的缘故，睡前把自己缩成一团，早上起来还是缩成一团，好像没动过似的。
从早晨起床，到上课，程奕见到牧琛都傲娇的仰着头，也不理他，可能是昨晚气到了
虽然牧琛没觉得有什么，这傲娇公主怎么就生气了呢？
“傲娇公主”是牧琛今早看程奕的样子突发奇想，想出来的外号，还挺贴切的。
这节课英语课，程奕每次上英语课都跟听天书似的，也不是听不懂。
他英语成绩挺好的，但一上课就启动自动屏蔽模式，一点都听不进去。
在英语老师嗡嗡的声音中，程奕觉得他头都要炸了。
今早起床他是想和牧琛说话来着，但突然想起来这人昨天笑话自己，起床气重的他一下子就不想理他了。
直到现在他俩也没说话，以前英语课无聊还能和牧琛说说话，现在好了，想张口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程奕在煎熬中度过了40分钟，他感觉自己跟过了四十年一样久。
下课铃一响，他就跑出教室，打算出去喘口气。
他从三楼来到五楼窗户边，这里视野是最好的，可以把整个学校都尽收眼底，他吹着风，嗡嗡作响的脑子终于平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心情也因为开阔的视野肉眼可见的好了，回去还是理一理牧琛吧，他这么想着
但在转头的一瞬间所有的好心情全部消失殆尽。
程奕紧蹙眉头，看着眼前的女生，他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她。
虽然知道来找他的，但他不想理，抬脚准备绕过她下楼。
这女生突然开口：“程奕，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程奕头也不回继续往下走。
那女生见状赶紧拉住程奕手臂，急道：“说完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
果然这句话是有效果的，程奕也不想以后再见她，便停下脚步。
厌恶的甩开胳膊上抓着的手：“赶紧说。”
另一边的教室里，牧琛下课想跟程奕主动说话来着，虽然他不知道错在哪了，但至少别僵着吧。
可刚下课，他还没来得及张口，程奕就一溜烟跑了，他放下刚要拍程奕肩膀的手，摇摇头。
算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课间休息半小时，程奕到上课了也没回来，他不由得有些担忧，这人不会逃学了吧？躲他吗？不至于吧？
陈丽从门外走进来，绕着教室看了一圈，发现牧琛旁边的空位，蹙眉道：“程奕呢？上课不知道吗？还不回来！”
“老师”牧琛站起来“他在厕所，我去找找他吧”
陈丽点点头说：“行，快点把他薅回来”
“嗯”牧琛应了一声，走出教室。
他在厕所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操场他从窗户看了一圈也没有。
那程奕人呢？不会真逃学了吧？
不会啊，程奕不像能逃课的样子啊，难道迷路了？也不能啊，来快一个月了，不至于路都不认吧？
“滚！”
牧琛刚要下楼找人，就听见楼上隐隐约约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吼。
牧琛脚步顿了顿，他循着声又听了一下，小声嘟囔：“是程奕？”
左右找不到程奕，索性上楼看看是不是他。
牧琛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那对话声也越来越清晰。
“你别恶心我了，滚！”
“程奕，我求你了，你回头看看我”
“我说滚你听见了吗……”
声音越来越清楚，牧琛可以确定那是程奕的声音，他身边还有一个女生，好像……在哭？
他加快脚步走到四楼和五楼之间的平台上，视觉死角可以不让楼上的人察觉到他。
他在想要不要上去叫程奕，但程奕会不会不想让别人看见？
算了，还是下楼吧。
牧琛转身想走，刚一抬脚就听见程奕清晰的嗓音萦绕在楼梯间，在他的耳畔。
“我他妈说了你恶心，给我滚！”
“程奕，我是真喜欢你，你拒绝我可以，但别烦我行吗？”
“操他妈的”程奕小声骂了一句，又喊道“你有病吗？你贱不贱张露露？”
“对，我贱”那女生带着哭腔“我就是贱才喜欢你”
说着要上去拉程奕的手，程奕连忙躲开，用力把那女生推在墙上
“我说了，你恶心，让我想吐，滚，听懂了吗？”
“我不对女生动手，请你自重”
楼上推搡的声音萦绕在牧琛耳边，他已经僵着身体动弹不得了。
程奕说的话，好像和他记忆中的某个片段重合了
“你真贱啊”
“我恶心你”
“我就是不喜欢你，你给我滚”
“……”
尘封的记忆犹如魔音般，重新萦绕在他耳边，他张嘴想呼吸，但胸口好像有个大石头压着他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难过，和伤心，不觉间泪水已经遍布他的面颊，遮挡住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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