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陆河用手肘碰了陈郁一下：“看啊温纾欢！”
陈郁一言不发，垂着头向前走。
眼里氤氲的笑意却消散不见，刚出游戏厅的时候，他其实看到温纾欢了。
他的视线一眼就能锁定她。
进瑬屿要穿正装，温纾欢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露出来的小腿纤长笔直，皮肤白的透明，腰间系着一条白色蝴蝶结飘带，在夜风中舞动，红唇娇艳夺目。
西餐厅门口的侍从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她姿态优雅的道谢。
陈郁突然认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他第一次在一个女生身上自卑，不敢多看她一眼。
他只是个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沟里的小混混，前途在日复一日的混乱中殆尽，他的人生就像是燃尽的烟灰里一点零星的火花被随意扔进来往的风里。
陈郁脚步不停，载着温纾欢的黑色卡宴从他身边疾驰，隔着车窗他们对视了一眼，陈郁先移开了视线。
陈郁今晚没再和几个男生一起疯，陈郁独自一人走在石板路上，路灯很久没修了，他清瘦暗沉的身影再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上时隐时现。
他自己住在南城凌水巷的一栋两层的洋房前，是不要他的爸妈留给他的。
房前有一个小院子，种了些花草，绿色的藤蔓缠绕着灰白的围墙，生长势头野蛮疯狂。
陈郁换下鞋子，踩进拖鞋。
屋子里一片死寂，陈郁按开了灯的开关，突然的明亮陈郁有些不适应，他闭了闭眼。
客厅里一片凌乱，桌椅东倒西歪，酒瓶躺了一地，茶几上散落着烟灰和烟蒂，弥漫着刺鼻浓重的烟灰气。
陈郁面无表情的扯扯嘴角，拉开窗户通风。
陈郁踢开了地上的酒瓶随意的倒在沙发上，看着满室狼藉，自嘲一笑。
就算有一天他死在这间房子里恐怕都不会有人发现，他果真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可他偏偏奢望肖想那朵高高在上的玫瑰，想的发疯。
房间里开了一盏灯。
陈郁久违的坐在书桌前，眼帘微低，缓缓翻开了数学课本。
许久陈郁倦怠的靠在椅子上，一只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就，真挺难。
九月下旬，南城一中进行了开学以来的第一次月考。
早读时林德斌站在讲台上先念了考场分布，然后表扬了几个学习积极性比较高的同学，剩下的时间慷慨激昂的开始讲述他年轻时怎么应对考试时的紧张情绪。
底下没几个人认真听，要不就是低着头看书，还有的正在奋笔疾书的打小抄。
最后林德斌快要走出教室时，又折回来说了句：“对了同学们，这次考试后药根据成绩重新排位。”
温纾欢笔尖一顿，看向旁边的位子。
旁边的位子空着，陈郁很少来上早读，一般都是第一节课开始才慢悠悠的进来。
早读结束后，温纾欢看到陈郁发来一条消息。
【y：吃不吃奶黄包？】
接着又发过来一张照片，做成小狐狸样子的奶黄包圆滚滚的躺在笼屉中，看起来香甜松软，令人食指大动。
她跟陈郁在微信上并不怎么聊天，两个人上一次的对话还在七天前。
温纾欢还没吃早饭，看着照片上的奶黄包她现在确实挺饿的。
清晨卖早餐的长巷，来来往往的人熨贴着腔胃，炊烟老旧的房瓦，热气腾腾的火炉，一片市井烟火气。
陈郁站在早餐铺前，五分钟后温纾欢给他回了消息：【温纾欢：给我带一份谢谢。】
陈郁耷拉着眼皮回了个嗯，抬头对老板娘说：“三个奶黄包和一杯绿豆牛乳，谢谢。”
第一场考语文，八点考试，温纾欢七点半就到了考场，考场上的人寥寥无几，温纾欢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便找出资料复习。
人陆续逐渐多了起来，考场里吵吵嚷嚷的，直到陈郁一脸冷淡的走进来，考场里才静了下来。
“陈郁是不是来打人的？我们考场谁惹到他了？”
“校霸……来考试了？？”
“我去我不信快快快掐我一下！”
陈郁不紧不慢的走到温纾欢桌前，将纸袋放在桌子上，绿豆牛乳插上吸管，指节敲了敲桌面：“给你的。”
温纾欢从纸袋里拿了一个奶黄包，咬了一小口，流心的，咬着吸管吸了一口绿豆牛乳，她抬头看着陈郁：“你吃了没？”
陈郁懒洋洋的靠在桌角上：“没吃。”全然忘了他吃过的一碗馄饨。
温纾欢：“那这个给你。”
少女的手白皙纤长，两根手指拈着奶黄包，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
陈郁接过没吃而是将小狐狸样子的奶黄包放在手心欣赏半天，舔了舔唇，开口道：“挺像你。”
然后一口吃掉了。
温纾欢脸色微窘，瞪了一眼陈郁。
监考老师走进来，考试预铃响起，学生回到各自的位置做好，陈郁侧过头来，从温纾欢的笔袋里拿了一支黑笔：“忘带笔了。”
温纾欢扬了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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