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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尘事


“师叔,醒醒!喂!别睡啦!都睡了一下午了,还不醒!我陪你是出来玩的,不是看你睡觉的啊喂!”霜茶凑到司桐耳边喊着,摇晃着司桐,却唤不醒他。

        茶馆内本就吵闹,两人又坐在二楼的隔座上,故而这一番吵闹并未惊到旁人,就连当事人司桐都未被从睡梦中吵醒。

        霜茶气的砸了下桌子,桌面上的东西都因她这一拳被震动了下,可趴在桌上睡着的司桐仍然没有反应。

        霜茶咬咬牙,张着爪子想去掐他,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转眸,忽然有了主意。

        两人身处凡间,不能随便使用术法,霜茶四下望了一圈,见茶馆众人都被一楼的说书先生吸引了注意力,趁机将手藏在桌子下面,手指微动。

        流光凝结成白雪,又聚成手指大小的小雪球。

        霜茶握着渗着寒气的雪球,悄悄拉开了司桐的衣领塞进去,然后,迅速一个闪身离了司桐老远。

        “嗷!”

        这一下可比叫喊和摇晃管用的多,雪球融化在衣领里,冰冷的雪水顺着脖颈流至背脊,司桐瞬间从睡梦中惊醒,条件反射的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这一声足够惊动,说书先生的声音停顿了,众人也都纷纷将目光投向司桐,奇怪的盯着他。

        “兄长自幼体弱,易受惊,说书先生这一故事讲的实在太真切,吓着兄长了。扰了各位听书,真是抱歉。”霜茶一把抱住司桐的胳膊,朝众人笑着解释了句。

        说书先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立刻转回了场子,将旁人的目光都引走了。

        霜茶淡然的倒了两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其中一杯,又自然的将另一杯递给司桐。

        “师叔,你看你,又做噩梦了?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被噩梦吓得脸色都青了?一点都不优雅。来,喝杯热茶压压惊,我都替你尝过了,这茶可暖心,喝一口必定魇祟不侵,保你凝神静气,不再受惊。”

        司桐没有接,而是伸手抹了一把后颈,入手是潮湿冰冷,他冷眼看着霜茶。

        霜茶明显的心虚,轻轻咳了声,握着茶杯的手硬着头皮没有收回去,而是继续嚣张的扬言威胁:“师叔!你……你也知道,师父和这茶馆的说书先生不对付,你还是小点动静的好,若是被师父知道你带我来这种地方,你……你就死定了!所……所以,喝了这杯茶,我们还是好师叔侄,你如果对我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回去立刻就向师父打小报告!你可想好了!”

        司桐抽了下嘴角,霜茶这威胁听上去的确有用。

        ·

        虽然他们来的这里只是凡间一座普通的小茶馆,但这位茶馆的老板,即那位有些年纪的说书先生可不一般,就连司桐的兄长都知晓他的名字。

        据兄长说,此人自称异仙君,原是北界一名勤恳散修的小仙,但天资平平。在得知自己的修为不能更进一步,异仙君颓废数年,后幸得清溟山一高人指点,便索性换了个志向。

        从此,异仙君不羡清修,只愿遍历人间山水,遍尝世间佳肴,此为其乐趣之一。乐趣之二,便是好打听各方段子。

        玄到奇闻异事、秘至儿女情长,主人公更是无论仙妖人鬼,凡是他打探到的,感兴趣的,都添油加醋写进了话本里,于这一小茶馆批量售卖,来兴致时,还会亲自开台子讲上几段。

        譬如今日。

        兄长提起异仙君时,曾特意提醒司桐,说这人讲故事全凭一页纸,一张嘴,无半点真凭实据,让司桐少听他造谣。

        可司桐整日在花神殿闷得慌,实在是闲来无事,便隔三差五同霜茶溜出来。

        说起霜茶,她是兄长收的一名女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一只五千年才修得人形的小山茶。

        兄长告诉司桐,司桐患有很严重的失忆症,常常会忘记过往,其原因,是因为司桐体内少了一半灵魄,但所幸这些年,一直有兄长跟在身侧护着,倒没出过什么大问题。

        只是,也不知是否是司桐自己疑心,他总觉得,兄长告诉他的记忆里,似乎少了一段。

        确切些说,是有一段千年的空白。

        兄长说,那是他历劫飞升上神时受了重伤,沉睡千年未曾苏醒。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想不起来。

        兄长没必要骗他,司桐也不纠结这些小事,比起过去,眼下的每一日更为珍贵。

        因为,按着兄长的说法,他可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犯病忘记从前了。

        霜茶百年前修成人形后,便被兄长收做了徒弟,但正经的术法兄长没教她多少,反倒是常常让她跟在自己身边,说是怕他一个人在外突然病发,又失忆了,记不得回花神殿的路,有人跟着照顾着也是好的。

        司桐知道,这些事从前都是兄长亲自照看的,只因近百年来,兄长忙着卸任,想将花神殿交由他执掌,所以才将照看他这件事交给了霜茶。

        他与霜茶是名义上的师叔侄,实则“狼狈为奸”,百年来,不少背着兄长在外逍遥自在。

        但,也仅是百年,司桐就又失忆过两次。

        第一次病发时,霜茶还是个听话懂事的小师侄,那时霜茶与他偷溜出去,只一眼没看住,司桐便从树上摔了下去,当即不省人事,醒来后一切记忆都全忘了,吓得她自责着哭了好久,又在他身边守了整整一月,悉心照顾着。

        第二次,又是他与霜茶偷溜出去。这时的霜茶已经长大些了,术法精进不少,大约是常与他为伍,性格也变得骄纵,但这一次极不巧的,他们碰上了魔族。霜茶与司桐被魔族逼上绝路,两人不敌,霜茶无奈带着司桐跳崖,幸得兄长及时赶到,于崖边救下两人,而司桐被魔族重伤,再一次陷入昏迷,醒来后,又失去了记忆。

        听兄长说,这一次霜茶没在他身边守了,却没日没夜的在谷涧练习术法,至他痊愈,才没事人一样来到他跟前,同他讲说过去的事,接着与他一起悄悄逃出花神殿,接着与他一起“狼狈为奸”。

        兄长没说,但司桐也知道,这百年的朝夕相处,霜茶是真与他同生死共患难过,两人间有着深刻的情谊,他不会真生霜茶的气。

        但司桐也知道,逼急了霜茶真会告诉他兄长!

        以兄长的脾气,知道他们偷溜出花神殿,不会有一句责骂,但一定会罚抄书抄死他。

        他可不是会任人摆布的性子。

        ·

        司桐一眼扫过桌上的东西,一个茶壶,一个茶杯,嗑了一半的瓜子,以及一盘才端上来不久仍冒着热气的剁椒鱼。

        他浅淡勾了下唇,有了主意。

        他看着霜茶,一步步欺身逼近说:“我可是病人,一个可怜的病人,兄长怎么会责怪病人呢?要责怪,也是怪你没看好我,让我来了这种地方吧?嗯?”

        霜茶眼睛瞪大了,她慌张的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桌子,咬着牙辩解道:“你,你想在师父面前装失忆?明明是你非要拽我来的!是你说要来听这个茶馆的说书先生讲趣事才带着我悄悄离开花神殿的!”

        司桐撑着桌子,挑着眉盯着霜茶:“我们两是什么性子,兄长最清楚不过,你若非要向兄长告状,那也只能赌兄长更信谁,更护着谁了。”

        霜茶明显慌了,显然,她认为自家师父绝不可能会护着她,一定是先护着装失忆的师叔。

        慌乱之余,是垂眸难过。

        司桐理解霜茶这表情的含义。

        他沉睡的那千年,便是她与兄长二人朝夕相伴,而百年前他醒后,这二人变作三人,且兄长又确实在两人间偏宠他些。

        小姑娘年纪小,是以天地灵力孕化为人形的独枝,无亲眷,那是她唯一的师父,故而亲情也总惹人吃醋。

        但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她的情绪,他得先报复回来!就算事后得哄着小姑娘,那也是事后的事。

        他的手撑在桌子上,却趁霜茶不注意,勾了勾手指。

        缥色的光泽似看不见的薄网,卷了一小撮剁椒酱,又在司桐的牵引下,倒进霜茶刚喝过的茶杯里。

        而暗地里做这些动作的司桐却几乎是面不改色,仍维持着对峙的表情。

        他收回手,倚靠着桌子,接着对霜茶说:“我这两年前被魔族伤到的地方,刚刚还有些闷疼,指不定还有什么后遗症没好全。那么严重的伤,后遗症发作再度引起失忆,还挺合情合理吧?”

        “哪里还疼!”听到司桐这么说,霜茶的第一反应是惊慌,她举着手不知该碰司桐哪里,正着急着要问清楚,却一下子反应过来,捏了拳朝司桐肩膀上砸过去,怒声说,“骗子!师父从头到脚都检查过了,师父说你已经全好了!师叔你这个骗子!”

        司桐笑着拦住她的手,半哄着说:“你怎么反应这么快?这就被你拆穿了。啧,小霜茶,是你捉弄我在先,还威胁我说要告诉兄长让兄长罚我,怎么算都是你的不对吧?别打了,你不是说这茶凝神静气的功效极好么?来,喝口茶消消气。”

        司桐顺势将桌上加了料的茶递给她。

        “骗子!”

        霜茶又骂了句,没再动手了,白了他一眼,接过司桐手里的茶,看也没看,气呼呼的喝了一口。

        “噗……”

        才一回味,霜茶就将茶水全吐出去了。

        而司桐已经算好了距离早早躲开了,还沉稳地看着霜茶认真问:“怎么了,小霜茶?看你脸色发红,是不是被烫着了?喝茶的时候小心点,这么好的茶水,怎么就浪费了啊?”

        霜茶被辣的说不出话,猛烈的咳嗽几声,才平复下来。

        “死骗子!师叔!死骗子!活该你单身至今!活该你五万岁都没有桃花!活该你没有小姑娘喜欢!”霜茶狠狠骂了几句。

        “我们这叫扯平了,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啊?”司桐笑着说,但看表情,他是完全不介意这些的。

        他自身本就得了怪病,若是好不容易找到一段情缘,却又突然失忆忘记了对方,那对方得有多伤心?传出去他可就是不负责任的渣男!

        这可不行,这种坏名誉的事他可不做!

        再就是,司桐心里,其实早已暗暗心许一人。

        那人,是清溟山上的清溟尊者,璟淮。

        在司桐的记忆里,他从未见过璟淮,只是兄长偶然提起他幼年事,说起过他与璟淮的一段恩怨。

        而当他听到璟淮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竟暗暗有些悸动。

        即便是失忆,还是会悸动。

        他不懂,但他想,这大概,就是深藏在心里的爱慕吧?

        “方才吾于后院中,便突觉有两道灵光降至,吾道行浅薄,还以为是错认,原是真有两位仙友降临此间,不知吾这小茶馆有何怠慢之处,可是令两位仙友觉得招待不周,不悦了?”

        突然朗声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吵闹。

        司桐和霜茶停了动作回头。

        来人正是店老板,异仙君。

        霜茶四下里望了一圈,发现店内竟已经没有客人了,就连楼下的说书台也都收拾了。

        她凑近了司桐,先前和司桐打闹的气势一下子没了,拽着司桐的胳膊小心翼翼问:“师叔,这,这店里的人莫不是嫌我们吵闹才走的?现在,店老板要来找我们算账啊?”

        司桐拍了拍霜茶的背做安慰,上前一步挡在霜茶面前。

        “异仙君芳名冠耳,吾与小徒慕名已久,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但吾师徒二人不懂凡间规矩,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异仙君看在同为仙属的份上,多多海涵。”

        司桐这一番话是低垂着眼眸说的,表情足够诚挚。

        他再抬眸时,却看到异仙君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

        异仙君盯着他的脸,微张着唇,眼里写满了震惊。

        “你是……先……先生?”

        司桐和霜茶默契的两相对望,都有些懵。

        看无声的口型,是霜茶问:他在叫你?

        司桐也同样无声回应:谁知道?我认识他?怎么没听你和兄长说过?

        留给司桐发懵的时间不多,异仙君已经冲了老远过来,一把握住司桐的双手,微微颤着不敢置信说:“先生,您,还活着?”

        听了这话,司桐抽了下嘴角,表情不太愉悦了:“怎么,我是该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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