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尘事
作者有话要说：</br>上一章添加了两千字内容，宝儿们没看的可以回头去看一下！再接着看这章，不然剧情不连贯
异仙君未想过自己这话竟会被如此理解，忙解释道：“先生误会，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能再见先生，我实在是太过激动了！话也说不清，害先生误会，抱歉。”
在看到司桐的脸后，异仙君也已没了最初那副挑衅寻事的刻薄模样，连语气也变得客气不少。
“我只听闻过异仙君名号，却与你没有任何交集，异仙君怕是认错了人。茶儿，你可与异仙君有过交情？”司桐不领情，甩手躲开了还想继续套近乎的异仙君，问霜茶。
霜茶摇摇头。
司桐又浅淡朝异仙君笑了下客气说：“看来是异仙君真认错了人。异仙君如是打算闭店休息，我师徒会快些吃完离开，不多打扰。”
他说完便不再理人了，拉着霜茶坐回位子上。
霜茶挪了小凳子凑到司桐耳边小声耳语：“可是，师叔，师父不是知道他的吗？我是百年前才来跟着你的，你又常常失忆，指不定你们真有过什么？”
“曾经有过就有过呗，就算我和他打过架，去他仙府闹过事，那也是从前，反正我现在记不得，他总不能找我一个脑子不好的病人争论从前吧？这账我可不买！”司桐拿了筷子，夹起一片肉塞进嘴里，满不在乎的说，“别想这么多了，霜茶，我们可是付了钱的客人，怂什么，坐，鱼还没吃呢，都是花了钱的。看他这架势，我不只认识他，肯定还有过更为密切的交流，一会儿咱要被人轰出去，这鱼可要浪费了。”
“师叔，您可真自觉。”
“是他当时事当时不和我了结，我这记性，哪儿能拖的到秋后算账？”失忆失多了的司桐自觉说。
也正因此，他才养成了一个习惯，若是受了委屈，定要当时立马还回去，不然指不定下一秒钟他就忘记了，那他得多亏！
“厉害厉害，不愧是师叔。”霜茶敷衍的夸了句。
想想也是，能和师叔有交集的人，除了她和师父，那其余人全是要么和师叔打过架，要么和师叔拌过嘴，总之全是仇人。
师叔记性又不好，对方找上门来，他自然是凭直觉全不承认的。
于是，霜茶也听劝，不再理那个异仙君，拿起筷子给自己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肉。
被赶出去之前得多吃点，不能浪费。
那异仙君又追了过来，端了个凳子坐在司桐对面。
这些司桐都能料到缘由，不觉得震惊，他头也没抬又塞了口肉。
该说不说的，这家茶馆的剁椒鱼做的是真不错，就是下次可能吃不上了。
异仙君看着司桐一副没吃过饭的样子，犹豫了下，等他喝水的间隙，开口问：“好吃吗？”
司桐顺嘴接话：“好吃。”
“那，既然先生喜欢，我吩咐下去再做两条，待会儿给先生带走。”
异仙君说着，真招呼了旁边的随侍去厨房了。
司桐终于意识到了不太对，停下动作盯着他。
这异仙君和他不是仇人？
“你……你真认错人了吧？”
司桐说。
若不是仇人，那铁定更错了，司桐对自己有着极其清醒的认知，他应该干不出助人为乐的那种事儿来。
异仙君却只是浅笑，他又重新趴回来，带着些……宠溺……的看着司桐，继续说：“是认错了，小仙的恩人也是位仙君，而先生是神君，与恩人身份有别，且恩人性格温婉文懦，不似先生这般……”异仙君卡了下壳，寻到合适的词汇又继续说，“这般活泼。但先生与小仙恩人的长相实在是相似，若是巧合，许也是上天怜悯，给小仙一次机会，能私心作为是报答恩人。所以先生日后若还想吃鱼，可随时来我这茶馆，我请先生，只要先生开口。”
这个形容词，怎么听着怪怪的。
司桐也只抽了下嘴角，便立刻开始表演：“这……不好吧？太麻烦异仙君了。”
司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开始计算兄长下次离开花神殿的时间，合计着和霜茶出来吃鱼了。
“先生无需觉得不妥，小仙的恩人于小仙也只是一言之恩，于恩人而言，或许只是无心的一句，可这句话却解了小仙毕生心结。恩人虽是仙者，却是清溟山上备受崇敬的‘先生’，定是不记得小仙这样无甚名气之辈的。此番能遇到先生，许也是冥冥中的机缘，还请先生莫再推辞了。”异仙君说。
“异仙君既然如此说，再推辞也实在不妥，多谢异仙君盛情。”司桐说。
但心里却多留意了一下，清溟山，是璟淮所在之地。
“师叔，你是故意推辞的吧？其实心里早就想来混饭吃了对不对！”霜茶小声说。
“就你聪明。”司桐低低说了句，借着桌子遮掩，捏了筷子朝霜茶手心狠狠打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同异仙君搭话，“我师徒与异仙君属实没有联系，不好白占异仙君便宜，不如这样，恰好我与清溟山有些往来，不知异仙君那位恩人叫什么名字，下次我去清溟山，可代异仙君去拜访这位恩人。”
这话是司桐编的。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和清溟山可真没半点往来，但他是真的很想去一趟清溟山，因为总对那位清溟尊者有特殊的心悸，他觉得这种感觉一定不一般，想亲自去见那人一面，弄清楚缘由。
而兄长对于他这一念头一直处于回避的态度，再问就是清溟山路远，且地处极寒的北界，他身子弱，受不住清溟山上的寒雪，不准去之类的说辞。
但眼下若是得了异仙君请求，这答应好了别人的事，必须得帮人做到，兄长可不能再拦着。
司桐眼巴巴盯着异仙君，等着他的下一句。
可异仙君却是摇摇头：“多谢先生，不必了。”
“你可是怕我忘记，怕我诓你？我说话一向算话，不信你问茶儿，茶儿，你告诉他。”司桐急了。
“呃……”霜茶迟疑了下，回应说，“嗯，异仙君请放心，他一向说话算话，万一他真记性不好忘记了，还有我呢，我年纪小，我不忘事，我会帮你提醒他的。”
“嗯，还有她呢。”司桐脸上笑嘻嘻，心里已经开骂了。
这死丫头，又暗暗拉踩他！
他看到异仙君的表情开始犹豫了。
这是要答应了吧？要拜托他去一趟清溟山了吧？
司桐脑子里已经连见到清溟尊者的场景，以及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想好了。
这场景司桐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
待见了璟淮，他第一句一定是：花神殿司桐，头一次来清溟山拜会，特意带了礼物，听闻清溟山雪冷，想来礼物之贵重也不过心意，故亲手煲了热汤，欲替清溟尊者驱寒，还请清溟尊者莫要嫌弃。
他到时候，一定要先说这一句，甚至汤里加的料他都想好了！
什么最苦的最难喝的全给他塞进去，一定要煎到最滚烫，藏好了留住热，烫死他的那种才好！
哼！
司桐笑的逐渐狰狞，仿佛此刻已大仇得报般的痛快。
·
这件事是兄长所说。
兄长说，那是他还小，方情窦初开的时候，常听闻天上的闲散小仙们议论诸位神君，那话题最广最多的，便是隐居于清溟山上的那位。
小司桐只听着他的故事，心里便暗暗生了情愫，这情愫越积久越满溢，终有一日，小司桐鼓起了勇气。
那是清溟尊者璟淮平定北界内乱的一战。
小司桐缠着兄长得知了这一消息，煲了补汤不远万里扑到北界去，欲送给一战方捷的璟淮补身子。
去时满心欢心，可后来，却是哭着跑回来的。
他对兄长说，那璟淮见了他，听说他是花神殿的小仙君，给面子的喝了一口，却极嫌弃的说了句：“难喝。”
再然后，摔了汤碗，又面无表情的补上了句：“吃不下东西了。”
司桐虽然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但兄长说的，肯定是确有其事。
兄长说，那是小司桐头一次进厨房，笨拙的甚至连手都伤到了，他被璟淮刻薄对待以后，没出息的哭着跑回花神殿，只敢暗里同兄长骂璟淮好久。
他这么说，那定然是没有报复回去的！还好兄长给他提了醒。
喜欢归喜欢，可不耽误报仇！
况且，现在的他也只是觉得璟淮特别才联想到自己喜欢他，但那种小鹿乱撞的少女心思是一点也感受不到的。
这个仇，他可必须得报了才行，不能吃亏！
·
司桐都在心里将去清溟山的情景排演好了，而异仙君仍是不解意。
他仍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并非小仙不信先生，只是，恩人恐怕已经不在了。”
“不在清溟山，还是……”
异仙君闭眼，又是摇了摇头。
司桐懂了，便没再追问了。
异仙君再次开了口：“小仙写过世间奇闻异事，也写过世间悲欢离合，却从未写过清溟山的故事，也从未同他人提起过。今日得见先生之貌，恍若重见故人，这心里甚是感慨。若是先生感兴趣，小仙愿同先生讲一讲小仙所知道的清溟山、以及恩人的故事。先生，就全当听个乐子，如何？”
“好啊，我与徒儿来你这茶馆许久，听你讲了不少奇异之事，这从未说与他人听的故事，我倒还真挺好奇的。”司桐说。
“啧，师叔你自从来这茶馆后就没睡醒过吧？”霜茶垂着头掩着嘴巴暗暗说。
然后，她的手心又收获了一记熟悉的敲打……
“就你长了嘴！”司桐低低的狠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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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内余下的几位，都是仙者，异仙君怕生事端，已提前关了门。
二楼只有他们这一桌还有人，异仙君又吩咐了去新端了几盘菜，新上了壶茶，点了一盏烛灯，添了一副碗筷，这准备才算是做全了，要开始讲故事了。
“那已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了。小仙是一名散修的仙者，因天资愚钝，修炼成仙后，便难以再进一步，这仙途眼看着也仅止于此，小仙一时想不开，生了极端的念头，欲前去北界寒域寻个痛快，可就在小仙途径清溟山时，遇到了那位恩人。”
司桐反应过来，异仙君所说那人，应该就是兄长所说的指点异仙君的高人。
“小仙的这位恩人，说来与小仙只有一面之缘，小仙甚至连恩人的名字都不清楚。小仙只知道，恩人是位仙君，是清溟尊者亲自下山将人请回来，特邀做清溟山特约顾问的，清溟山上下，都称恩人一句‘先生’。小仙那时已万念俱灰，可在清溟山上同恩人那一番谈话，竟是豁然开朗，令小仙放下了心中所有执念，从此山水逍遥，自在快活。小仙曾想着，定要历遍山水，待来年重回清溟山，将所见所闻说与恩人听，也算感恩他的开导。可谁料到，那日小仙与恩人那一别，竟是最后一面，也是此生唯一一面。”
“几百年前……我记得，大约是两百年前，清溟山曾与魔族有一战，你这位恩人，该不会……”霜茶问。
异仙君点点头。
“恩人，就是殁于那一役。”
“可他不是清溟尊者亲自请来的人吗？那于清溟尊者而言，应该更为重要，更要悉心保护吧？我记得那一战虽然惨烈，可清溟山伤亡甚少，怎么就偏偏死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呢？”霜茶问。
“小仙也不肯信，那一战方了结，小仙便立刻赶到清溟山上，可真没寻到恩人，小仙问过清溟山上许多人，他们都说恩人在战场上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小仙便不得不信。”
“既然已经过去百年，异仙君也不要过于难过，你那恩人说不定已投胎转世，有了更好的命途呢。”司桐劝说。
这种事对于他一个频繁失忆的病人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实切的感触，就全听个乐子。
“多谢先生，小仙也常常如此想。恩人心善，即便真已殒身战场，转世也定会有更好的命途。”异仙君说。
“司桐。”司桐忽然说，“虽然长得像，但我毕竟不是你的‘先生’，异仙君以后直接称呼我名字即可，‘先生’这一词，还是留给你心里那个人吧。”
“好，司桐君。”
“你这恩人的故事讲完了？怎么感觉和清溟山不为人知的秘辛没什么关系呢？”霜茶问。
“姑娘莫急，待小仙喝口水润润嗓子再接着说。这清溟山的秘辛与清溟尊者有关，我这恩人的故事，也算是秘辛的一个引子，小仙可保证，是绝不为人知的秘密，出了小仙这儿，两位再去其他地儿可是绝对打听不到的！”异仙君信心满满说。
“这么绝密？莫不是那位清溟尊者的什么桃花账吧？”司桐笑着说。
“司桐君知道？”异仙君的语气一时间不那么确信了。
“师叔，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霜茶也凑近了小声问。
“我知道个鬼，我就随口一说。”司桐小声应着。
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在他发觉自己似乎对璟淮这个名字有莫名的感触后，便搜寻了好多有关他的信息，却全是生平介绍，歌颂功绩等等，还真没听说过这人有什么情史。
“那司桐君也知道清溟尊者囚过一个人？”
“还有这事儿？”提起这些，他来了兴趣。
见司桐惊讶，异仙君又找回了面子，心情也瞬间平缓了，缓慢的喝了口茶，浅笑着说：“那可不？清溟尊者囚的那人，可是位明眸皓齿、纤瘦白净的小美人呢！”
“哦吼？清溟尊者竟好这口？你展开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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