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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逼迫行恶


雨终于下了下来,像是在洗刷他们的耻辱,洗涤他们的心灵,洗净他们的记忆。

雨水掺杂着喜悦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有人喊道:“马歇儿,我们袁纥人应该往西走,过了敦煌,再出玉门关就能到家。”

马歇儿道:“是啊,我们沿着黄河走,黄河边上定有许多野果可以采食。”

“我是灵州人,再往南过了黄河就是灵州!”

“我是甘州的,我也跟你们一道,往敦煌的方向就能回家。”

“我也是甘州的!”

“我是凉州的,大家往西走准没错。”

这些从各地被抓去突厥为奴的人都各自报到自己家乡,他们大多都是雍州地界的汉人,和一些袁纥人,以及在丝绸之路上走商的高昌人、于阗人、龟兹人等。

马歇儿见除了灵州附近的少数几十个,剩下的几乎都是要往西边去的,于是心里暗喜:这样大家路上都好有个照应。

她问身边的善儿:“穆子李,你去哪?”

是啊,我去哪?善儿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想起了大师伯他们的处境,自无极教出来已有两年之久,被幽禁在封魔洞的无极教众徒们是否还活着?我是先去找三师伯,还是回无极教?

善儿望着马歇儿,想了半响,二师父,大师父,三师伯,大师伯,这些人在他脑中不断闪过,我从哪里来,又该往何处去,这个问题变成了一个困扰。

马歇儿见善儿的神色有些怪异,催问道:“穆子李,你跟我一道吗?你不是要去找你的三师伯吗?”

“是,我跟你一道,去找我三师伯。”

“什么?”

雨下的越来越大,以至于不大声点儿说话旁人都听不见,善儿转过头一字一顿的大喊道:“我…跟…你…走!”

只他这一转头,却看见远处朦胧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动,这雨实在太大,根本看不清,可善儿于骤雨微光中隐约感到不安。

于是双手运功,大喊道:“白翳天眼,开!”

是突厥人,是突厥的骑兵!善儿看到无数莹莹闪闪的亮点向己方逼近,他大喊道:“突厥人追来啦,大家快跑!”

不待他话闭,蓦地一支羽箭,已然射进了旁边一人的胸膛,众奴间不住传来“啊……啊……”的惨叫,随之而来的惊呼,哭声,交织在一起。

马歇儿道:“来不及了。”

“大家快往低处跑!”

“和他们拼了!”

“先躲到土丘后面去,快!”

善儿和马歇儿不住的叫喊,要他们躲去土丘后面,果然奏效。

听得马蹄声和嗖嗖的箭声越来越近,各人都紧握武器,准备生死相搏。

转瞬间,马蹄踏过土丘,溅起的雨水打在他们脸上,马歇儿大喊:“大家杀啊!”

善儿跟着叫道:“杀……”

怎奈突厥骑兵训练有素,他们从高处俯冲,刀锋所到之处,就有不少奴隶的头颅与之身体分离。

鲜血令突厥人兴奋不已,他们发出一种来自远古的呼喊,似在庆祝这场杀戮。

善儿被呼喊声激怒,他飞身将一个突厥兵从马上打落,随即用手肘击他面门,直打的那人脑浆崩裂。而后拾起那人手里的刀,抬头看时,正有两骑突厥兵左右夹击而来,善儿运足内力斜砍一刀,突厥兵连人带马皆被斩断。

那厢马歇儿正自和突厥兵憨斗,她因跟着善儿练了数月内功,故尚能勉强应付。善儿则凭借在封魔洞学的无极教功夫大肆搏杀,一阵下来,身前散落了不少突厥兵马的尸体。

善儿扶了扶手腕,挺刀胸前,但见一匹红鬃马朝他奔来,那马上之人好不威风,使了“白翳天眼”去看,这人膻中真气充沛,远在善儿之上。善儿自不敢小觑了此人,眼见他手起刀落,功夫着实了得,当下横刀去档,直砍的善儿虎口发麻,差点没站稳跌倒。

那人勒马回身,手中弯刀左右挥舞一下,看似平平,实则刀运内力,雄厚了得。

只说善儿其实从未临阵,毫无对招经验,前番他全靠一腔愤恨,快意恩仇,宰杀数敌,眼下狭逢这位强敌,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心神自也跟着焦躁起来。

那突厥人又纵马杀了过来,但见他挥刀不顾砍人,只专注的和善儿对上一刀,似是有意要比拼内力。

他这一击飘然而过,两刀相交处“砰”的一声闷响,却将善儿震出两丈有余,大呕了一口鲜血。

善儿坐在地上簌簌发抖,才发现虎口也裂了道口子,连刀都拿不稳了。

反观那骑红马的突厥人,他竟翻身下马,轻轻的将马屁股拍了一下,那马儿便信步走开了。

此人这架势是不想依仗骑马的优势,而是想和对手公平比斗。

他走上前,轻蔑的看着善儿,说了句:“起来”

从口音来看,这人的汉话说的虽然顺畅,但仍能听出是突厥人无疑,只不知他为何不直接速战速决,难道是想炫耀自己的武功么?

善儿从地上爬起,再喊一声:“白翳天眼,开!”

只见他两眼逐渐泛白,似是蒙了层鸡蛋膜一般。

突厥人一看,吃惊不小,问道:“这是什么?”

善儿并不答话,集中精神分析突厥人身上的弱点。

那人喝到:“喂,问你话呢,你眼睛怎么了?”

善儿已看出对付他的办法,仍不理会他话,只将弯刀横在胸前,一个疾步冲杀上去。那人脚步是快,转了个圈已到善儿身后,随即用刀背重重的把善拍倒在地。

他这一手不曾用上内力,之所以善儿尚能迅速跃起,那人纵出一步,回手揪住善儿头发,膝盖抵住善儿小腿关节,将善儿弄的跪了下去。

那人道:“小鬼,若敢再动一下,便结果了你。”

善儿被他揪的抬起头,雨水扑撒在脸上,只看到战场上平息不少,一起逃出来的众奴似乎已被屠戮殆尽,他听不到金属碰撞的声音,也听不到痛苦的叫喊,都死了吗?马歇儿,马歇儿呢?善儿大呼:“马歇儿,马歇儿!”

那突厥人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一把往前一搡。

善儿被推的趴倒在地,整颗头掩在草里,他哭了,他不再抵抗,因为知道抵抗也是徒劳。

过了一会,那突厥人又将善儿的头发薅住,把他头提起来看,对着他说:“小鬼,你睁眼瞧瞧。”

善儿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泪水和雨水,睁眼去看,只见数百个奴隶分成几排跪在自己面前。

那人道:“小鬼,你好好瞧瞧,这就是你们杀我族人的下场。”

他说完话便挥了挥手,面前一排突厥兵手起刀落,将他们身旁的数十个奴隶的头砍了下来。

善儿见此情形不忍直视,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不少奴隶也被吓的哭喊,“饶命啊,饶命啊!”还有的直接晕了过去。

紧接着又是一排奴隶被砍了头,景象之残难以言表,直杀到第四排时,忽听马歇儿哭着喊善儿大名:“穆子李,穆子李。”

善儿听见马歇儿声音,伸着手想扑过去,可他的头发被那突厥人紧紧的薅住,使他无法动弹,只能朝马歇儿呼喊:“马歇儿……马歇儿……”

这喊声歇斯底里,透着无比的无奈,令人生悲,跟着那突厥人对他说道:“看来那个女娃娃是你的相好,你只消告诉我你师从何处,那双白眼又有什么作用,我便饶了你二人不死。”

善儿闻言,心中思量道:“大师伯曾言‘白翳天眼’的经法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可这人非要问个所以然,难道是觊觎无极教这门奇功不成?”

他想到这,抬眼望了望马歇儿,答道:“我……我师父是昆仑山无极教臂牛尊者,这门白眼的功夫叫作‘白翳天眼’是大师伯蟠龙子传授于我,乃是祝由之术,开了天眼,即能看清人体内五脏六腑之行气运数。”

那突厥人一怔,道:“噢,似你此等功法,听来甚是新奇。”

善儿道:“倒也没什么新奇之处,不过是古人治病救人时用的法儿。”

那突厥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既如此,且留你性命,带回去于我族人医治伤病也好。”

善儿道:“我只会看,不会医,大师伯他还没来得及教我医术。”

突厥人道:“那你告诉我,我留你又有何用?”

善儿道:“你方才说要饶我二人性命,又岂可食言?”

那人笑笑,指着面前跪着的奴隶道:“你过去将他们所有人的脑袋都给我砍了,我便饶你二人不死,还你自由之身。”

善儿自从被骗来突厥为奴,虽说不与这些人有甚重的交情,但也是同住同眠,朝夕相处的同命人,回想每每,大伙儿也都相互扶持,不觉鼻头一酸,流下泪来。

他岂肯动手杀人,怎那突厥人有意捉弄,见善儿迟迟不动,向手下人说道:“把那女娃娃给我带过来。”

马歇儿被他们拉到近前,那突厥人随即用刀抵住她的脖颈,催促善儿道:“再不动手,我先结果了你这相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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