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战场逃生
且说马歇儿来了之后，善儿精神头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前几天他曾想一死了之，整天过的浑浑噩噩，人也清瘦的就剩下皮包骨了。
马歇儿来的第二日就被送去服侍头领们的女人了，那里的活轻松点，吃的也好些，故她总是藏点好东西的给善儿。
善儿找回了幼时那种被人照顾的感觉，他常望着马歇儿想起紫阳、臂牛、大师伯等人，故晚上收工回去总给马歇儿演武，马歇儿也爱看。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善儿的身体逐渐健硕起来，内功也有所精进，以至于他脚上铁镣拖着的二十来斤铁蛋倒成了练功的器械一般。
时光匆匆，转眼过了一年，马歇儿学会不少突厥话，晚上回来教给善儿，那善儿本就聪颖，学什么都快，他依着马歇儿教的办法，突厥话说的反比马歇儿还好。
他二人一个教一个说突厥话，一个教一个练武，相依为命，日子过的唯唯诺诺，却也别有一番滋味。这日善儿又见到那个把他从突厥人刀口下救下来的那个汉人，他上前问好，那人只笑了笑。
“我叫穆子李，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杨”
此时恰逢马歇儿藏了个羊蹄带给善儿，那姓杨的见马歇儿样貌生的好看，她又是天天做些洗洗涮涮的活儿，故两只手显得格外嫩白，不禁多看了几眼。
善儿过去和马歇儿说话，马歇儿趁没人注意把羊蹄塞进善儿怀里，却是被那姓杨的看见了。
姓杨的过来问马歇儿：“那是什么？”
马歇儿答：“没什么。”
善儿笑道：“杨大哥，这是我的朋友，她名叫马歇儿，马歇儿，这位是杨大哥，就是杨大哥救了我的命。”
马歇儿没接话，是因她生性腼腆，从来不和生人多话，只是向善儿说道：“我先走了，还有活没干完呢。”
姓杨的见马歇儿走了，便问善儿：“她在哪干活？”
“伺候那些头领的女人。”
自此又过了两天，晚上善儿收工回来，见马歇儿已在牛棚里歇了，二人方一见面就聊了起来，正聊到兴上，突地牛棚的锁被打开了，进来个老妇，她用汉语喊道：“马歇儿，谁是马歇儿？”
马歇儿听是在叫自己，故站了起来，善儿也一脸不解的望着那老妇。
老妇走到跟前，问道：“你是马歇儿？”
“是我。”
“随我来吧”
这一去就是几天没有回来，善儿很是担心，问其他女奴也没人知道。
有天晌午，马歇儿终于回来找善儿，才知道是那位杨大哥把马歇儿推荐给了可汗的女人，马歇儿跟善儿说可汗的女人称作阏氏，是汉人，她姓向，对人极好。
如此善儿便安心了，只是他和马歇儿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光阴荏苒，转眼又过去大半年，善儿的内功越练越强，脚镣上的生铁球就跟玩具一样运用自如，他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想带着马歇儿逃跑。
可马歇儿却不答应，她说：“穆子李，你看看这里的这些奴隶，他们与你同住同眠，命运同样悲惨，我们若要逃跑，也必带上他们一起。”
善儿道：“整个草原上的奴隶少说也有上万人，难道我们要把他们全带走么？”
马歇儿道 ：“我们要留下来帮助他们。”
“怎么帮？”
“帮他们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是啊，活着就有希望，这句话令善儿产生共鸣，因为他曾经一度想要用死来逃避不幸。
马歇儿不再和他说话，接连几次的见面都是如此。
直到有一天，无数牧民突然躁动起来，他们拿起弯刀变成了士兵，聚集在可汗的金帐前。
战马嘶吼，军鼓阵阵，号角连天，所有的奴隶都被押去搬运辎重，随着泥利大汗的一声令下，十几万军奴开拔，朝向东方进发。
这一走就是十几天，他们穿过了一片沙漠，来到贺兰山脚下，又转而向北，绕过山去，继续向东北方向走了百十里路，发现远处有一个上千顶帐篷的牧民营地。
突厥人疯了似的叫嚷，泥利可汗发号施令，他们旋即冲了过去。
那厢有放哨的瞧见敌情，遂吹响号角，牧民们来不及收拾，上马就逃，从高处看，营地乱作一团，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片刻间大军杀到，见人就砍，逢人便杀，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此处洗劫一空。
奴隶们被押过去清理战场，善儿见这些死人貌似也是突厥人，只这般残像，不免心生奇怪，想道：“这突厥人当真如虎豹豺狼一般，对自己人也这般狠毒。”
接着一车车死尸被集中丢在一旁，堆的一座座小山似的，抢来的财物能带走的全部装箱，带不走的一把火全都烧了，马儿被分给没马的步兵，其他牛羊等活物该宰的宰，该吃的吃，吃不完的全都仍进死人堆里，大军修整一番，便再度启程。
又行出几十里地，几近傍晚，可汗下令就地扎营，直至深夜，忽听的军中号响，众奴皆睡在喂马的草料车旁，善儿听到动静爬起来看是什么状况，就见营中骚乱，不远处火光冲天，莫不是走水了？正疑惑间，突听有人喊他大名：“穆子李，穆子李。”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善儿寻声转身，“马歇儿吗？”
“是我。”
随后二人碰在一处，说起话来，原来自大军开拔，马歇儿就偷跑出来一直尾随其后，眼下正逢敌军偷袭，或是奴隶们逃跑的最佳时机，马歇儿向善儿道：“善儿，我见看守的突厥人都去御敌了，我们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善儿高兴的道：“如此最妙不过。”
商量妥当，他二人便欲组织众奴逃生，善儿喊道：“敌人杀过来啦，敌人杀过来啦，各处奴隶快快过来议事……”
马歇儿则就近喊上几十个人，吩咐他们说：“想活命的速速将所有奴隶召集起来，大家还不赶紧分头叫去。”
如此这般，仅一炷香时分就喊来了四五百个奴隶，大伙儿涌过来问：“敌人杀来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善儿叫道：“大伙儿都先安静，听马歇儿说。”
彼时大家都不做声，只待马歇儿说话。
马歇儿道：“大家听我一言，现在敌人趁夜偷袭，那一方胜那一方败都是难说，可不管是他们那一方胜了，于我等都无好处，大家若有人想一生为奴的，便自去吧，若还有些血性的，在你们有生之年还想着重回家乡的，随手搬起来个石头那也能当武器，大家一起冲杀出去，一路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跑，跑到咱们自己人的地盘，便再也没人欺辱我们了。”
此话说完，众奴竟都左顾右盼，没一个敢上前说话的。
这时候善儿站出来喊道：“大伙儿还犹豫什么？难道你们都和我一样没有父母吗？我一个无父无母之人，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去孝敬那把我养大的师父，你们又岂肯活在突厥人的欺辱之下？”
“杀出去！”“反啦，我跟你们走！”“我也走，我爹我娘就我一个儿子，我要回去孝敬他们。”
当年善儿曾一人击倒数十个突厥壮汉，此事在众奴间早已传开，加之马歇儿算是奴隶里混的最好一个，平常又对奴隶们照顾有佳，故他二人牵头组织起义，众奴也即纷纷响应起来。
待马歇儿和善儿制定了逃跑方略，跟前的四五百人又分头去动员其他人。
正所谓时不等人，机不再来，有些胆子小不敢冒险的或是体弱生病的大家索性弃之不顾，一些胆子大的，平常又在各帐奴隶中算是管事的则充当起了小头领，不一会儿功夫就各自带着自己手底下人投奔而来。
起义的奴隶规模达到了六七千人，他们手里都拿了趁手的家伙事，是因军队里搞后勤的大多都是些老弱，加之众奴早已对突厥人恨之入骨，之所以聚集的路上但凡遇上突厥人，众奴便一拥而上将其打死，抢夺其兵刃。
待诸事皆备，善儿当着众人面一把扯开手上的镣铐，接着又将脚上的镣铐也轻松拉断，随即一脚踢开镣铐上拖着的铁蛋，这一脚下去自是运了内力，直看的众奴目瞪口呆。
见善儿这般厉害，众奴心里更有了底气，马歇儿一呼令下，大伙儿跟着就往南边杀去。
浩浩荡荡六七千人，路上竟也没遇上什么强敌，直至第二日晌午，方才找地方歇脚。
这伙人一口气奔行了七八个时辰，早已累的精疲力竭，肚子里也是饥火烧肠，才发现出来时竟忘记带些口粮。
眼下果腹成了问题，马歇儿教大家采些野果野菜充饥，于是都分头去了，倒也井井有条。
过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找到多少吃的，此时天色骤变，黑云自北向南压顶而来，眼看大雨将至，对这群饿着肚子的起义军来讲，无疑是个噩耗。
马歇儿招呼他们先找地方避雨，于是继续向南前行，脚下的草越来越密，爬上一个土丘，眺望过去，见东南方四五里处有片密林，密林中间有条大河自南向北奔腾而过。
善儿见了兴奋的大叫 ：“黄河，那是黄河！”
众奴听言纷纷爬上土丘观看，只见那大河足有几百丈宽，河水滚滚流淌，气势磅礴。
善儿见马歇儿走近身前，他望了望马歇儿，又瞧着这些人欢呼雀跃的样子，终于明白马歇儿为什么执意要带上他们一起，因为现在的他们，眼睛里写着“希望”二字，
(https://www.mxgbqg.com/book/10637017/8775712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xgbqg.com。梦想文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mxgbq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