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喜提护花使者
房间的光很暗，范默凯隐约听到几个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在空中，像信号不好的老式收音机，偶尔发出滋滋的干扰音。
他的左手无名指指腹有一股刺痛感，大约维持了三秒左右，耳边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cyp450号基因未发现异常，cyp2c19、cyp2d6段pm频率正常，非trd患者……”
一个高亢激昂的男声打断了女人的讲话：“他没问题，叶鲤的技术还是厉害，要检查这样一个无病的人，不亚于鸡蛋里挑骨头。”
范默凯缓缓睁开眼睛，他透过一层模糊的遮盖物，大致能看见几个人形生物聚拢在一起打量着自己，但这些生物的比例又和正常人类不太一样，他们的头上长着奇怪的东西，有的像吊兰，有的像蕨类，有的像小型野花。
他的呼吸有些衰弱，或者说有些窒息，他眼睛上挡着的那个东西遮住了亮光，他伸出手，企图拿掉。
“他醒来了。”
“他居然能睁开眼睛！”
“让他回去吧，这样会死的。”
范默凯用手扣着眼睛上的罩子，这东西触感很奇怪，像拳头砸进非牛顿流体里边，但它比非牛顿流体更刁钻，无论他用多小的力气，都无法揭开这种具备弹力的物质。
他一使劲，呼吸更加跟不上，整个大脑的缺氧感逼迫他生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他企图用胳膊撑住床面挣扎起来，但无济于事，在氧气极度稀薄的那一刻，他再次昏昏睡去。
桐城市中心的汽笛声此起彼伏，早高峰又开始了，车厘子放好狗粮和水，又开启了循环往复的打工日。
小边牧又长大些了，能在客厅里自由行走，还能和哈士奇打架，不得不说这小东西的反应速度十分敏捷，在车厘子叩上大门那一刻，它伸出黑色的小爪子把门往反方向拉了一下，导致车厘子虽然听到了响彻走廊的关门声，但实则，门并没有锁上。
苟柟望着小边牧机灵的背影，自愧不如，它凑上去往门外瞅了几眼，直到看见车厘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它才敢溜出去。
正当它踩着得逞的步伐在过道里屁颠屁颠地溜达，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意料之外的巨响，再回头时，大门已经被小边牧锁上了。
这……
属实有点没良心了，它转身跑回去，趴在门上尝试了多次，结果发现门上的密码锁已经断电很久了。
啧，这可如何是好。
这下子，小边牧彻底占据了整套房子，虽然总面积不超过40平米，但对于一只体积尚小且未发育成熟的小狗来说，足够了。
它那双黑色的眼睛像人类幼崽的眼睛一样瞟来瞟去，眼珠斜向窗外，露出部分眼白，貌似又在谋划什么东西。
小边牧把注意力放在那架无人机上，是的，就是那架可以变形成一只机械臂的无人机，它上次躲在纸箱子里，目睹了无人机抓捕哈士奇的全过程，场面一度触目惊心，但又十分有趣。
今天，它觉得自己可以为主人做点什么了，因为愚蠢的哈士奇打碎了老房东的青花瓷瓶，看样子，它得失宠一段时间。
所以这段日子，小边牧认为自己有权主宰车厘子不在时的“看家护院权”，它果断把那只“引狼入室”的二哈赶出去，然后，下一步就是解决那架偷窥的无人机。
现在，那架机器正在窗口嗡嗡作响，摄像头上的红点不断闪烁。
小边牧歪了歪脑袋，压低身子，匍匐向前，先是跳上窗户冲无人机吠了几声，待无人机远离时，它迅速把身体缩回去，用牙齿配合爪子把窗户牢牢关上，并拉住了厚厚的床帘。
无人机表示非常懵逼，但好在已经记录下了这稀奇且充满趣味性的一刻，影像资料已全部存储完毕，它将所有画面传回桦城市中心的影视大楼，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正在进行后期剪辑。
一个脑门锃亮的男剪辑师思索了一会儿，“这段叫什么名字好呢？”
一个实习生答道：“牧妃谋权篡位记。”
“绝了！”
培训教室乌压压坐满了实习生，后门口探出一张熟悉的人脸。
“对不起，堵车。”范默凯抱歉地说。
车厘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入座。
范默凯轻手轻脚走进来，悄悄坐在最后一排。
车厘子抬高声音：“范默凯，你要是再迟到，就换份工作吧！”
众人齐刷刷回头，范默凯瞬间成了教室瞩目的焦点。
“以后不会了，老师息怒！”范默凯露出百分百微笑，眼睛迅速在众人脸上扫过。
前排坐着的女生迅速把身子摆正，范默凯的那双桃花眼可经不起对视，要是再停驻几秒，她的粉面桃花就该羞成猴屁股了。
车厘子趁中午休息的时候，把范默凯叫到空无一人的教室。
“我是在帮你，你昨晚……都那样了，不怕被人发现啊？”
范默凯的目光有些躲闪，“昨晚情况特殊，以后不会了。”
“以后？你能改造成现在这副模样，没少花钱吧？像你这种有钱的跟踪狂，就应该找份曝光度不高的职业，一方面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也能发挥出你的特长。”
“你就那么想让我走？”范默凯对上车厘子目光的瞬间，耳廓微红。
“是的。”车厘子故意道。
“车老师，那你为什么不举报我呢？昨晚你应该看的很清楚，我是怎样一个人，你有充分的目击证据，你甚至可以通过一个热线电话直接告诉政府的人，检举这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种。”
车厘子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掺杂着愤怒和期待，他在期待什么呢？
让别人置他于死地吗？
还是期待一次交心的机会？给她一次证明自己忠心的机会，甚至是保命的机会。
“我如果讲实话，你会杀了我吗？”
车厘子的表情十分坦然，这一刻她竟没有一丝担忧，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给了她一种奇怪的安全感，就像上次他用玻璃弹珠敲碎了她的咖啡杯，打残了作案未遂的狂徒，甚至在秘密完全暴露于她眼前的时候，也没有对她实施灭口。
“看情况。”范默凯笑了一下，低头不语，耳廓的粉色逐渐溢上双颊。
“唔。”车厘子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年轻人的心思不简单，“我当然不会举报你，但是如果我不揭发你，我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吗？”
“当然，你的生活遇到任何麻烦，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都会尽全力帮你。”
“唔。”车厘子用过来人的角度审视这句话，凭借她多年的恋爱经验，范默凯所指的帮忙可不只是建立在单纯友谊上的动机，不然，他也不会多次跟踪自己。
“车老师，你就当我是一个普通人，我和大多数男性同胞一样，需要有一份工作，将来好娶老婆。”
“唔。”车厘子闷声应和着，也不打算再拆穿弟弟的小心思，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就是好相处，气质温顺，性情纯良，不仅面相优秀，待人处事还谦谦有礼。
哎呀，她这个职场“老阿姨”已经快顶不住了。
范默凯的手机在桌子上震动着，上面显示着“杰哥”二字，他一紧张，竟一巴掌把手机扇桌子底下了。
“我我我……接个电话。”他整个人伏在地上，刚捡起手机就往教室外跑，一直跑进男厕所，还不慎踢倒了清洁工的水桶。
“哎呀！”阿姨叫了一声，“你这小伙猴急啥？”
“不好意思！”范默凯钻进隔间，对着听筒说：“杰哥，咋了？”
“昨天那件事，你最后怎么样了？”
范默凯一边屏蔽着阿姨的唠叨，一边回复着李杰的问话：“什么事呀？”
“就是去苏叶鲤家里那件事。”
范默凯揪了揪耳朵，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苏叶鲤是谁？”
“就是桐城市北城公寓5单元15层，那个穿白色西装的女人，我昨晚向她预约了咨询服务，但当时看见你上楼去了，就没敢打草惊蛇。”
“什么穿西装的女人啊……”
“小凯，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亲眼看见你上去的，就这点凤毛麟角的资讯都不愿意分享给我？”
“我真不知道……”范默凯转念一想，“杰哥，你来桐城了？”
“啊……是，为了调查苏叶鲤专程赶过来的。”
外面传来阿姨的催促声：“小伙，不上厕所能不能腾个地，我要打扫啊！”
范默凯捂住话筒，低声道：“杰哥放心，你叮嘱我的事都记着呢，苏叶鲤我是真不知道，但车厘子现在单身，绝对没男朋友，我敢打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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